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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月十六,出了兰考县城一路向东,时不时就看到小伙子开着三轮车,媳妇坐在车上抱着大被子捂着个胖娃娃,车上还插着根从娘家带回来的树苗。红庙乡的一个小村庄里,一群身着黑衣的老人靠着土墙根晒着太阳,巷子里偶尔起伏几声鸡鸣犬吠,生活恬静悠闲。
几里外葡萄架乡的公路边,在听觉和视觉上却完全是另外一幅场景:一股渠水刚刚被引到田头,路旁十几辆三轮车齐声轰鸣,驱动着十几条粗水管取水浇地。水渠里的水眼看就要见了底,伙计们光着脚跳进沟里,用铁锹把渠挖得深些再深些。这里的人们正在应对一场50年未遇的旱灾,水渠两旁的麦田已经整整3个月没有浇过水了。
有人会问,这些农民为什么只是干等老天爷下雨,早些把渠挖通,麦苗不早就喝上水了吗?可好不容易挖通了渠,人们又发现,黄河水本来就一年比一年少,这样粗放的灌溉方式并非一条可以年年走下去的路。
在媒体上看到,部分农民算算浇地的成本和今年收成的预计,觉得还不如放弃那一亩薄田外出打工。然而,禹州花石乡荆山岭,一片山地间,67岁的姚凤仙却坚守在田头。等来了渠水,她拄着拐杖浇灌奄奄一息的油菜苗。这是一亩多好的田啊!走在田间,脚下松软得令人想起家里床上的枕头,捧起把土揉一下,手里留下的是清香和油滑。姚大娘老伴去世,儿女都在外打工,一年前她又遭遇了车祸,她最亲的就是这一亩田地了。村上有人要帮着浇地,姚大娘说:“水好不容易来了,我在家里坐不住啊!”。
看着姚大娘颤颤巍巍地浇她那片生死未卜的油菜田,耳边仿佛就响起那一段强悍的歌声,那是BEYOND的一曲《农民》:
忘掉远方是否可有出路
忘掉夜里月黑风高
踏雪过山双脚虽渐老
但靠两手一切达到
见面再喝到了熏醉
风雨中细说到心里
是与非过眼似烟吹
笑泪渗进了老井里
上路对唱过客乡里
春与秋撒满了希冀
夏与冬看透了生死
世代辈辈永远紧记
……
一天加一天
每分耕种汗与血
粒粒皆辛酸
永不改变
人定胜天
正月十五那天,一轮圆月在郑州西流湖上升起。这个郑州“大水缸”其实并未像传说中那样干涸见底,至少今年人们还能依偎着水中月亮的影子钓鱼,只是能下钩的地方小得可怜,上钩的鱼寥寥无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