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个六月,我们都试图假设,如果家驹还在会怎样。如果用音乐来描写青春,大约有情歌和摇滚两种,前者是弦乐般的爱情,后者是鼓点式的理想。我们持续20年的想念家驹,因为他当年唱咏的理想,如今只在苍老中远去,而从未被我们触及。 鲁珊 每个六月,我们都试图假设,如果家驹还在会怎样。直到今年六月,Beyond成立30周年,黄家强和黄贯中公开决裂,前经纪人火上浇油,乐迷们匆匆老去……唱的人,听的人,终于在焦躁与凄惶中正式地互致道别。 如果家驹还在会怎样。他会去做中国好声音第二季的导师吗?他会去《我是歌手》挣复活赛吗?他会去喝朱茵家小叉烧包的满月酒吗?他会像保罗·麦卡特尼一样满脸皱纹去唱奥运会吗?我们并不愿意假设,家驹如果还有20年,他会没落的老去,还是勉力地支撑。他在世时最著名的一句话是,香港只有娱乐圈,没有乐坛。而如今,这个娱乐圈早已掺进了苏丹红,弹力素,一滴香,打磨成高度抗压,高度耐磨,蒸不烂、煮不熟、捶不扁、炒不爆响当当的一粒铜豌豆——家驹还在,他是会成为一粒豆粉,还是遗忘于豆外? 如果用音乐来描写青春,大约有情歌和摇滚两种,前者是弦乐般的爱情,后者是鼓点式的理想。摇滚乐队的好处,既可张扬个性,又可互补不足。而摇滚乐队的坏处,在于烧一把火容易,持续地烧一把火就会炙伤人生。医生不自医,所以我们常能收获到著名乐队的惊艳,却难见证他们的长寿。从甲壳虫到枪炮玫瑰,从黑豹到信,或烧毁或冷却,无有例外——家驹还在,他会率领他的Beyond去往何处? 我们持续20年的想念家驹,因为他当年唱咏的理想,如今只在苍老中远去,而从未被我们触及。他的兄弟们,20年间断断续续的困兽般内斗,因为他们青春的理想终究被现实阻隔。如今他们已成前辈,却难以在舞台上找一把可落座的交椅。 贯中曾有一次流着泪说,“我既希望家驹在我们身边,但我又更想他快点去一个好玩的地方,因为好似他这样喜欢音乐的人,他在香港一定很痛苦的”——这未必不是一句实话。如今,学友去做奶爸了,王菲去做慈善了,哥哥一跳归去,窦唯闭关多年,连周杰伦都过气了。我们惊为天人的,是中国好声音式的高仿,我们落泪的,是假装梦想的辛酸人生,KTV里早有了演唱会音效,淘宝上一把ISK麦克风行货价只要几百块。有把嗓子的,都想上星光大道,可是,谁能再对着曼德拉谱一曲《光辉岁月》? 家驹说得很对,娱乐圈不是乐坛。娱乐圈不再是艺术作品集散地,而是平凡人生的哈哈镜,甚至,娱乐圈与我们,互为哈哈镜。我们互相解构对方生活,而在一地的碎片中,也解构了艺术审美,同时解构了理想和天才。 家强和贯中的骂战,不是消费家驹,是他们20年走不出家驹给他们划的保护圈。乐队中没有警察和小偷,他们互相刻骨地谩骂,不过是在努力寻找自己的存在感。家驹当年是Beyond的灵魂,现在依然是。三子过去是Beyond的细胞,而今天,在家强和贯中的怒火中,渐渐烧成了灰烬。